凌晨山风还带着夜的凉意,我攥着手机电筒往琅琊山深处走,石阶在光柱里一级级显形,像被唤醒的琴键。林间有虫鸣渐次歇了,露水打湿裤脚时,忽然听见前方传来细碎的交谈——原来早有同路人。 爬到南天门时天刚蒙蒙亮,东边天际先洇开一抹淡粉,像宣纸上晕开的胭脂。陆续有人从不同山道聚来,素不相识的人们并肩站在观景台边缘,谁都没说话,只望着那片越来越亮的云霞。忽然有人低呼一声,只见金红的弧线猛地从山坳里弹出来,瞬间把云层染成熔金,山风里的凉意被这光一扫而空,连呼吸都暖了起来。 身边穿冲锋衣的大叔举着相机后退,差点撞到我肩上,他慌忙转头笑:“不好意思啊,这日出太烈了!”我摆摆手,正想说确实,那边几个学生模样的姑娘已经欢呼起来,她们举着手机转圈,影子被朝阳拉得老长,和远处的琅琊阁轮廓叠在一起。 晨光漫过树梢时,观景台忽然热闹起来。有人分享面包,有人递来热水,刚才还陌生的面孔都带着被霞光晒红的笑意。下山时和那几个姑娘同路,她们说本想赶早独享风景,没想到撞见这么多同好。“下次再来,说不定还能遇上呢?”穿白T恤的姑娘回头喊,山风把她的声音送过来,混着松涛和远处的鸟鸣,像句温柔的约定。 原来有些风景,本就该和不期而遇的人一起看。晨光铺在石阶上,每一步都踩着碎金,心里忽然明白,所谓圆满,不过是日出正好,而你恰好也在。



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