柏子坑赛龙的“赛”

1941

柏子坑赛龙的“赛”

    欧阳修在滁州写过一首诗，叫《柏子坑赛龙》：

嗟龙之智谁可拘，出入变化何须臾。坛平树古潭水黑，沉沉影响疑有无。四山云雾忽昼合，瞥起直上拏空虚。龟鱼带去半空落，雷輷电走先后驱。倾崖倒涧聊一戏，顷刻万物皆涵濡。青天却扫万里静，但见绿野如云敷。明朝老农拜潭侧，鼓声坎坎鸣山隅。野巫醉饱庙门阖，狼藉乌鸟争残余。

第一次读到它，觉得很奇怪。柏子坑，就是柏子潭，龙潭，大约一亩大小，怎么可以赛龙舟呢？看全诗，也没有划船的描写啊。后来查字典，原来这个“赛”不是竞赛、比赛的“赛”。它还有别的意思，是古人在农事结束后举行的酬谢神灵的祭祀活动。

而且，这个意思还是“赛”的最早含义。《史记·封禅书》有“冬赛祷祠”句，索隐注为:“赛，谓报神福也。”西汉时期童蒙读物《急就篇》也说“塞”代指酬神活动。“塞”通假“赛”。宋元以后，酬神时加入了竞技活动，于是，“赛”逐渐有了比试的含义。这个含义成为我们现在常用的意思，我们甚至忘了它的原始意思，因为我们现在没有酬神的祭祀活动了。

所以，柏子坑赛龙，就是在柏子坑祭祀神龙，不是划龙舟。

我们看这首诗，前十二句极力颂扬神龙的威力，描写暴风雨前后天气剧烈变化。暴风雨来临前，“沉沉影响”，万籁俱寂。突然，狂风骤起，电闪雷鸣，暴雨猛烈，“倾崖倒涧”。顷刻间，雨过天晴，绿野如云。祭祀神，当然要颂扬神。后四句写祭祀活动。老农拜，鼓声鸣。神汉吃着供品醉饱，乌鸦争食残余纷乱。

这就是一次祭祀神灵的活动，具体诠释了“赛”的含义。

2025.8.25